『如果那天一刀殺了你,或許我現在會過得更自由。』 ── 月退
『是我虧欠你太多,要是哪天死在你手裡我也不意外,現在只是時候未到。』 ── 那爾西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你不再待在我身邊?你開始學會逃跑,開始閃避我的視線……而我開始習慣獨自一人。
你可以離開這個充滿壓迫感的環境,而我卻只能被迫待在這裡,為何你不也帶我一起離開?或者……殺了我,讓我解脫。
恩格萊爾……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

「……恩格萊爾,你又要逃走了是不是?」
一早進到書房裡的那爾西正巧逮到剛寫好字條壓在他桌上,正準備跳出窗戶的月退。
「……」被叫住的月退一頓,似乎還拿不定主意,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就這麼維持著跳窗的動作等待那爾西再次開口。
「你為什麼不能好好待在宮裡,還一直去對面找那個范統?」也不知哪來的力量,那爾西走上前試圖將月退往內拉,卻在下一刻被月退用力甩開。
「為什麼你要管我!我找誰跟你沒有關係!」
說完後月退便跳窗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那爾西。
「……跟我沒有關係嗎?恩格萊爾……」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我是不是管太多了?

當晚,那爾西帶著不安的心情回到寢室,去除一身繁瑣的衣物後,便一頭栽進柔軟的被窩裡。
進入夢鄉後他做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夢,夢裡的他還是一個孩子,那時是月退的伴讀,他拿著書本乏味的唸著,月退卻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的發問。
突然,月退的臉色一沉,抓著他的領子將他往窗外扔去,失去支點的他只能任由地心引力將他往下帶,直到摔落在池子裡,冷意不斷侵蝕著他身體的每一吋……
「……」那爾西睜開雙眼,冰冷的風刺得他的臉泛疼。
他將視線轉移至窗口,在風的吹拂下,窗簾不斷的掀起再落下,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怪了,我睡前沒關窗戶?
那爾西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團黑影。雖然這不是第一次發生,但不代表他不會有所動搖,他先是嚇了一跳後才透過微弱的月光看見那物體的型態,更正確的來說,那是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月退。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非得親自跑來我房間的事嗎?」在不清楚月退半夜發什麼神經跑來他房裡的情況下,那爾西以試探的口吻問道。
「……」月退只是站在窗邊沉默不語。
「恩格萊爾?」那爾西慢慢走向月退,穿著單薄的衣物走到窗邊,他先是打了個冷顫才伸手去觸碰月退。
豈料他的手指才剛碰到月退的肩膀,便被以強大的力道推往窗戶對面的牆壁。
「恩格萊 ── 」
「噌。」
一把閃爍著冷光的刀快速刺向那爾西,刀刃在離他脖子不遠處突然偏移,刀尖前端沒入左邊的牆裡。雖然刀子本身並未接觸到他,但武器所帶來的劍氣卻直接劃過他的左頸,在肌膚上造成一道淺淺的傷口,溫熱的血液脫離血管的掌控沿著脖子的曲線緩慢流下,染濕了他身上的衣物,形成駭人的紅。
「 ── 」
眼前的月退雙眼空洞,由右手末端所延伸出來的花紋攀爬上他的右臂,而他的手則緊握天羅炎。從他這一身輕便的打扮看來,手上的劍恐怕不是真正的天羅炎,而是擬態的天羅炎,他這模樣簡直像在夢遊般,或許他連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也不知道。
那爾西想出聲叫醒月退,只是先前被月退徒手掐過脖子還差點被勒死,然而這次月退手上多了一把刀子,要是他出個聲說不定下一秒便身首異處。他並不怕死,但他怕月退清醒後會傷心,於是他忍著不出聲,盡量以輕柔而不刺激的動作想將月退移開,當他這麼做的同時,月退突然軟倒在他身上。
「……」這樣我要怎麼出來?
月退在那次意外死亡後便未再向沉月付費申請小一點的軀殼,現在他的重量整個壓在那爾西身上使他動彈不得。無奈之餘,那爾西只能使出全力撐起月退的身體,好不容易將人固定好後,又出現另一個新問題。
現在該把人搬去哪安置?總不能又送他回去吧……那爾西想來想去最後將月退放倒在床上,自己則是換下一身染血的衣物,並在月退床邊的椅子上趴下然後再度陷入沉睡。
「……」月退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的景色,而是一個帶有點熟悉卻又不知道在哪裡看過的房間。眨眨眼,月退開始打量起四周的擺設隨後臉色頓時一變。
這裡是那爾西的房間。
我怎麼會跑來這裡?那爾西呢?他沒事吧?月退蒼白著臉急切地四處尋找那爾西的身影。
啊……咦?月退在找到那爾西時鬆了一口氣,卻又在下一刻繃緊神經。他輕手輕腳的撥開那爾西後頸的金髮, 淨白的肌膚上,一條乾枯的血痕由左頸蔓延至鎖骨,月退愣住了。
「嗯……恩格萊爾你醒了?」那爾西側身趴在床上輕聲道。
「嗯。……那爾西,你脖子上的傷是哪來的?」
「……我昨天不小心割到的。」那爾西想起身活動因長期不動而僵硬的身體,卻被月退用手壓在原地。
「是我對不對?是我弄傷你的對嗎?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是我做的,為什麼要說謊?」
「……告訴你你就會好受嗎?放開,我要起來了。」
月退突然拉過那爾西的手,使那爾西上半身朝月退的方向跌去,他固定住那爾西後,竟伸出舌頭舔舐著那爾西左頸上早已乾枯的血液。
「!!!恩格萊爾,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那爾西嚇得想推開月退,但月退的力氣之大,根本文風不動。月退濕潤的舌舔著那爾西的傷口,使他覺得疼但又覺得癢。
「對不起……我現在就幫你治療。」月退將傷口上的血液舔淨後,伸出自己的手準備朝指尖劃去,卻被那爾西伸手按住。
「不用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那爾西堅決表示自己不需要王血治療,在無法說服他的情況下,月退只好收手。
「……可是你這樣會被人看到,這麼大的傷口哪是說沒看到就能當做沒看到的……我看還是治療一下吧。」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恩格萊爾你夠了喔。我還有事要忙,你自便吧。」那爾西說完後抓著衣物離開自己的房間,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月退。
「對不起……那爾西,為什麼我總是在不經意中傷害了你,你卻不在意……我什麼時候才能坦然面對你?」

說是有事要忙,但切確來說那爾西今天根本沒事要辦,除了緊急文件以外,他昨天就把所有行程都排開了,也就是說,他讓自己放一天假。
他拿著衣物前往書房的洗手間更換,整裝完成後,他照著鏡子仔細觀察自己頸子上的傷口。這傷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能讓人從遠方一眼看見,那爾西開始懊惱著該如何隱藏它。
「唉……」那爾西拆開原先綁於腦後的馬尾,拿起梳子將過長的金髮梳至左側,似乎想就這樣用長髮遮蓋住自己的傷口。
「……」我在幹什麼?看著鏡中的自己,那爾西覺得有些不習慣,但為了不讓別人看見那道傷痕也只能這麼做。

「咦咦咦?那爾西你怎麼會綁這樣呢?難道是為了歡迎哥哥的到來,所以特意換了一個髮型?」 前來繳交定期報告的修葉蘭看見那爾西就很不要臉的自己猜測了起來,「哥哥充滿驚喜啊……但這樣一點也不適合你呢,不如讓哥哥幫你換一個造型如何?」說完,修葉蘭伸手去拆那爾西的髮帶。
「少往臉上貼金了,我想怎麼綁都不關你的事。……別碰……啊!」
「 ── !是誰讓你受傷的?竟然敢在我弟弟細嫩的皮膚上留下如此嚴重的傷口,我會要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憑你?哼,我看你連衣角也碰不到吧?」那爾西朝修葉蘭潑冷水,他搶回自己的髮帶重新將頭髮束起來。
「那爾西你怎麼能這麼不看好哥哥呢?哥哥的心好痛啊……」
「……」那爾西翻了翻白眼,「廢話,你最好打得贏恩格萊爾。」
「是陛下?不會吧,他又攻擊你了?哥哥不是說過沒事最好別在陛下睡著的時候接近他嗎?你怎麼可以把哥哥的話當耳邊風!雖然哥哥有一半以上的話都不怎麼重聽,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半以上是在說廢話?」那爾西挑眉。
「那不重要啦,啊哈哈哈。那爾西你千萬不要靠近睡夢中的陛下,那簡直是在賭命啊,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我當然不會這麼蠢。」
「那你還 ── 」
「是他自己來找我的,我能怎麼辦?」
「……啊?陛下不是已經很久沒主動去找你了嗎?況且他人是清醒的狀態怎麼還會弄傷你呢?」
「誰跟你說他是清醒的?」
「你的意思是陛下夢遊?」修葉蘭一呆。
「嗯。」
「什麼?那怎麼還能弄出這麼銳利的傷口,陛下該不會還拿武器吧?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那爾西你千萬別說對,哥哥我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啊。」
「承受不了你還問。」那爾西並未給予肯定的回答,而這也形同默認。
「唔啊啊啊那爾西!求求你千萬別死啊,哥哥沒有你要怎麼活下去?」大概是受到太大的打擊,修葉蘭不曉得那根神經鬆脫突然朝那爾西抱去。
「少噁了,修葉蘭你放開我!」
「那爾西……咦?」月退好死不死打開書房的門,正巧看見這畫面。
那爾西一臉困擾的想推開緊緊扒在自己身上的修葉蘭,偏偏看見修葉蘭淚流不止的模樣又不忍心推開,只好任由對方抱著自己。
「沒事,我先走了。」月退咬著下唇一臉落寞的關上門,動作一氣呵成,那爾西根本來不及反應,月退便消失在書房。

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的……月退失落的走在長廊上,他所經過的地方四周彷彿被他的心情感染而失去原先應有的色彩。
如果我早一點告白,那爾西是不是會跟我在一起?還是說……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修葉蘭?梅花劍衛那傢伙憑什麼黏著那爾西?假若他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再傷到他,就這樣被拒絕或許也不錯……
是從何時開始,我們的命運就此糾纏?想跟你在一起,卻又害怕傷害你……
月退在不知不覺中離開西方城,在毫無目的之下,他放任自己的意識隨意遊走,最後竟來到范統的住所前還敲了門。
「誰啊……日、月進?」范統似乎還沒睡醒,他帶著睡意前來應門。
「咦范統?真巧啊在這裡遇到你。」
「啊?這裡不是我家,我當然在這裡啊。……我說月退你怎麼了?」范統話說到一半才想起月退常常邊走邊發呆,所以月退可能連自己怎麼來到他門前的都可能不曉得。
「……」月退聽到范統這麼說的時候先是一愣,接著回頭看了看門牌像是在確認般,最後才露出抱歉的笑容,「真不好意思啊范統,我又不知不覺跑來找你了。呃……我是不是有打擾到你?」
「對啊,你有打擾到我,不要進來吧……我不是說你沒打擾到我,你不可以進來。」
「我知道了,謝謝。」面對范統一再重複自己的話,月退在腦中翻譯後做出回答。

「修葉蘭,你抱夠了沒有?」
「……現在連抱一下都不行啦?」修葉蘭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那爾西,「又還沒在一起就這樣,要是真的交往了,豈不是連碰都碰的得啊?」修葉蘭咕噥著。
「沒那回事。」嘴上這麼說,那爾西的臉色倒是不太好看。
「哥哥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我弟弟這麼好拐,要是你那纖細的心被傷害,哥哥可是會心疼死的。」
「……」
「總是要先下馬威啊,那爾西你就別跟哥哥一般計較了嘛。」
「我……算了,懶得理你。」
雖然修葉蘭這麼做有他的道理,但那爾西還是不希望月退露出那失望的表情,所以他決定追上去。
「那爾西……加油。不管結果怎麼樣哥哥都會支持你的,哥哥會當你一輩子的靠山。」修葉蘭背對著那爾西說。

說要找人具體上那爾西也沒個底,月退會在哪邊他多半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只能盡量往外找。月退喜歡往人群較少的地方去那爾西不是不知道,但能找的地方太多反而不知從何找起。
當他往偏僻的巷子裡走去時便有種不妙的感覺,他想後退卻發現早已來不及,他被包圍了。
「哎呀,是哪家的少爺啊?長這麼俊應該可以買個好價錢你們說是不是?」
「……這不好吧老大,他看起來好像不是一般的富家少爺……」
看來這群流氓裡還是有眼尖的人。那爾西是這麼想的。
「廢話少說,把人給我抓起來,我要好好敲詐一筆。」
「……」那爾西冷臉看著他們,他們身上並未配戴任何可以顯示實力的物件,那爾西沒把握是否可以解決,只能靜觀其變。
「是!」說罷,人就直接上前將那爾西綑綁起來。
在他們的手接觸到那爾西時,他只是皺了個眉露出厭惡的表情,但他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切,真無趣。喂,你倒是叫聲來聽聽啊?該不會是嚇傻了吧哈哈哈……」
「……」那爾西還是沒理他,依舊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露出輕蔑的表情。
「什麼囂張臉,信不信我把你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挖出來?你是原生居民吧?要是眼睛沒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這麼淡定。來人,照老樣子抬回去。」
接著就有人大著膽子朝那爾西後頸一打,然後那爾西便進入昏睡。

「您是說殿下?他今天沒有工作,所以不在書房裡。陛下您找殿下有何事?」
前來尋找那爾西的月退來到書房裡從正在整理公文的奧吉薩口中得知那爾西今天沒有上工的消息。
「……沒事。我先走了。」月退說完後立即退出書房,接著朝那爾西的房間前進。
「那爾西……奇怪,人呢?」原以為人會乖乖待在房間裡的月退這時一愣,接著他離開房間往外尋找。
要找到那爾西是件極為容易的事,因為那爾西待的地方並不多,就算不在房間也能在聖西羅宮的角落裡找到人,但月退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那爾西不在王宮裡。
他拿起身上的符咒通訊器撥給修葉蘭,想詢問那爾西的去向,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應。
『那爾西?他不是去找您了嗎?您沒見到他?』
「……找我?我沒見到他,你最後看到他是什麼時候的事?」
『您剛走之後我也離開啦,我還以為您跟那爾西已經……呃,我先打給那爾西看看好了,如果通了我會聯絡您的。』說完修葉蘭便切掉通話。
「……人上哪去了?」月退收起通訊器後快速離開聖西羅宮。
四處尋找那爾西的身影,太陽不斷往西方落下,月退也越發地著急。突然,他在巷子裡看見一樣閃爍著光芒的東西,那是一支鋼筆。
「這個不是……那爾西的筆?」由於筆的款式十分精美,月退很快辨認出這支筆是屬於那爾西的。
這時月退的腦袋閃過一個念頭。那爾西該不會被綁架了吧?月退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希望只是我瞎猜的,月退這樣告訴自己。
隨手從一旁招來一人,月退問了對方幾個問題。
「我想問你一下,你有沒有在這附近看到一個高高的然後……呃,長得跟我有七八分像的男子?」
「沒有欸。」
「這樣啊,那你知不知道那條巷子平常有什麼幫派嗎?能不能告訴我?」
「嗯……知道是知道啦,但小兄弟啊,你問這個要幹嘛?」
「我在找人。你能不能快點告訴我他們的據點在哪裡?我現在很急。」
「大概是在……附近,那裡就一個幫派,但我告訴你別抱太大的期待,通常那些人不是把人賣到地下街就是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恐怕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月退從懷裡掏出一枚硬幣放在那人手上火速離開。

「昏睡了這麼久了也差不多該醒了吧?潑水。」
「嘩啦。」
「……」那爾西瞪了對方一眼,全身濕淋淋的他有些不適,但現在他也只能被迫暫時以這模樣待在這裡。
「等等買你的人就會來了,要麼遇到好主人要麼遇到壞主人,我就先祝福你啊。哈哈哈……」對方蹲在那爾西面前說道。
「看了就噁心,離我遠一點。」
「我呸,什麼噁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竟然敢嗆我?」
「……」看來是時候該清一清街道和水溝裡的老鼠了,現在連老鼠都跑上來在主人的地盤撒野,過不久就想佔地為王了是吧?那爾西的唇邊綻放著冷笑。
「笑什麼笑?我說你該不會是昨天才和別人打架過今天就被綁架……瞧你脖子上的傷都還沒癒合呢。」
傷口還未癒合是嗎……是啊恩格萊爾,要是我死了你會傷心嗎?還是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我消失了你的日子就會好過?雖然你不能親手殺了我,但你的手可以不用沾染上我的鮮血……

「大、大人!有、有人殺進來了!」有個斷臂的男子慌張地衝了進來,從他手上的傷口可以判斷是剛才才造成的,畢竟還流著大量的鮮血,切口也十分整齊。
「什麼?對方派幾個人上門?」被稱為大人的男人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突發狀況。
「只有一人……!」斷臂男子似乎痛到快暈倒了,臉部的表情不斷的扭曲著。
「……說笑啊?你們連一個人都擋不住搞什麼東西!有種叫他給我進來!」
「不用,我自己進來了。把人還我或許你還能保有一條命,會不會缺手缺腳看我心情,但你若不還我……」月退說到這裡突然從身上爆出大量殺氣,黑白限界也跟著一起蔓延開來,「你就準備魂飛魄散。」
「……!你這個連武器都沒有的傢伙在囂張什麼?」雖然在黑白限界的威壓下令人窒息,但借著人多勢眾,男人從後方抽出一把長刀,銀光閃爍,象徵著對方手上的武器是噬魂武器。
「就算我沒有武器也比你們強太多了。」月退笑著,右手的花紋旋即向上纏繞到臂膀,掌上也多了一把環繞著四弦震音的天羅炎。
「勸你們最好投降,就憑你們那實力是打不贏的。」那爾西冷冷地道。
「……閉嘴!都忘了還有你這個人質。」男子粗魯的抓起那爾西,將刀子架在那爾西的脖子上,「怎樣,就算你能殺了我外面那些兄弟我看你也砍不到我吧?你要是砍了我也會連同他一起殺了。」
「殺了他你也得死,勸你還有籌碼的時候快點放人。」月退那一黑一白的眼睛裡射出十分不友善的殺氣。
「哼,與其讓你殺了我還不如先殺了他在自刎,至少還可以拉一個人當墊背。」男人說。
「……」月退右手一動,天羅炎的弦音一震,凡事被弦音掃到的人事物都被摧毀殆盡。無視四周的慘叫,月退再次說道,「放還是不放?」
「我寧可死也不放。」說著男人竟以飛快的速度朝那爾西的頸部一劃,接著朝自己的心窩刺下。
「 ── 那爾西!」月退驚訝的連變質能力都忘了維持,黑白限界一解除後他將那爾西扶著。
「……恩格……萊爾,我喜歡……。」那爾西只來得及吐出著幾個字,接著便無力的垂首。
「那爾西……?那爾西?你……你的命只能是我的,誰都不許殺了你!你給我醒來!」月退失控的大吼著,但對方已毫無回應。溫熱濕黏的血液沾染上月退的手,他不敢置信地睜圓眼睛。
「不 ──!那爾西! 」月退劃開自己的手指試圖用王血治療,卻發現那爾西一點反應也沒有。
「別死啊……嗚……」月退哭喪著臉。
後方剩餘的人見月退那副毫無戰意的模樣後竟拔起武器朝月退砍去。
「……不要妨礙我。」月退原先收起的變質再度蔓延,這次的領域擴張的速度和威壓都遠比剛才強大。
更別說是動一下了,光是待在這個空間裡便讓人感到難受。強大的氣場將所有人壓制在地,月退看他們的眼神簡直冰冷到不行,他眼底的冷意彷彿不是在看一群活人,而是死人。

月退抱著那爾西的屍身來到水池邊,他毫無焦距的看著池面上經由風吹而產生的水波,淚水在無法克制的情況下緩緩流出,打濕了他的視野。
「如果我當初沒有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你是不是會過得更好?我好後悔回到這裡……」
就在他獨自一人哀傷的同時,有人出聲喚了他的名。
「……恩格萊爾?你在哭什麼?」
「……?那……爾西?」月退回過頭,映入眼前的是他意想不到的人,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那爾西。
朦朧的月光打在他們身上,月退認為自己看到了那爾西的靈魂。
「在哭什麼?」那爾西再次問道。
「我喜歡你,那爾西。」雖然眼裡帶著淚水,但月退知道自己再不說恐怕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我……我也喜歡你恩格萊爾。」那爾西似乎被嚇了一跳,做出回應後,那爾西又道,「你手上抱的是什麼?」
「你……你的屍體啊,難道你不知道自己死了?」
「我?我一直好好的怎麼會死?你該不會以為那個人是我吧?」那爾西的語氣中帶著笑意。
「……難道不是嗎?」月退的腦袋突然轉不過來。
「看清楚,我有影子。」那爾西指指腳下。
在月光的照射下,兩人的影子清晰的顯現在地面上。
「咦?你……還活著?」月退呆愣地看這那爾西接著又看向自己懷裡的人,「那我現在抱的人是誰?」
「……我想是修葉蘭吧。」那爾西一頓,「他是不是跟你說了奇怪的話?」
「他……」月退神情微妙的說,「他叫了我的名字說喜歡我。」
「……」
「我想他不是認真的吧?」
這時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月退先是露出微笑接著兩人便一起笑了出來。
『如果氣氛不好的時候,你可以吻我……我在說什麼啊……日進你應該聽不懂吧?』
『你是說氣氛好可以……吻他?』
『喔喔喔太感動了,你居然聽不懂!』
月退悄悄靠近那爾西,兩人的距離緩慢縮短直到唇貼著唇,然而月退在碰到那爾西的唇後卻像觸電似地猛然退開。他偷偷瞧向那爾西,後者的臉則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但並未露出厭惡的表情。月退像是受到鼓舞,他再度靠近那爾西,然後輕輕吻上他的唇,動作是如此的輕柔,就如同蜻蜓點水般。
淺嚐過後,月退的聲音柔柔響起,「我是真的喜歡你喔。」像是想證明自己的心意,月退握住那爾西的手說。
交纏在一起手指表達著那爾西的回應,他只是輕笑而未出聲。
在月亮的祝福下, 原先以為無法癒合的傷口被抹上最佳的良藥,兩人之間再無距離,他們未來的每一天將共同攜手度過。

【未癒合的傷口 完】

後續 黑化的腿千萬別招惹
「噗哈……那爾西,哥哥成功幫你跟陛下湊成一對,也順便剷除那些幫派份子囉!還為此犧牲自己而負債兩百串錢,所以你能不能撥點預算給哥哥?哥哥快坐吃山空了。」從水池裡冒出來的修葉蘭完全不知道岸上兩人正準備好好料理他。
「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一個人解決的,你覺得我會撥預算給你嗎?」
「誒?不是吧那爾西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哥哥?」
「沒扣你薪資就已經很不錯了。我說你啊梅花劍衛,你該不會以為你隨隨便便玩弄我的感情之後還能好好過日子吧?」月退站在岸上,明明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卻帶著一股氣勢。
「呃……陛下你聽我說,我這是……!」修葉蘭解釋到一半的時候,月退突然一腳踩上他的頭頂,力道大得足以讓他沉到水面下。
「我不想聽你解釋。那爾西,我們走吧。」月退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對了,你的屍體我還沒還你呢。」月退說完之後把懷裡的『修葉蘭』朝池子裡的『修葉蘭』扔去。
「唔啊!這種抱著自己的屍體的感覺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經驗……果然還是好奇怪。」
「……別理他。走吧。」
「你們真的不把我打撈上岸嗎?那爾西你好歹也看在我是你哥哥的份上幫個忙吧!」
「好好的有手有腳不會自己上來嗎?需要我幫忙?」月退一臉不太高興地說。
「呃……不用了。」

後記
各位安好,這裡是七夜蝶。(習慣先看後記的人以下破梗請注意#)
寫到黑腿的時候老實說小蝶真的超級興奮,靈感源源不絕的一直冒出來,不小心把人給寫死了。這裡原先有兩個設定,一個是用暉侍當替身,代替那爾西死亡,另一個則是那爾西死後帶著執念回到幻世,成為新生居民。

原本小蝶想採用的是讓那爾西成為新生居民的,但考慮到會破壞泉大的結構,所以捨棄。
希望能合大家的胃口,感謝給與小蝶精神上支持的噗友們,也感謝願意花時間閱讀到最後的你((抱(人家不要#),那麼下次再見囉!
2016/04/27 七夜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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